从衰败走向新生的中国农村史诗般蜕变印记

—读《承载与重塑─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农村变迁》

哈战荣

新中国成立初期是中国共产党把农村纳入国家发展战略、重塑农村活力、打造农民新生活的重要时期，是农村从衰败走向新生的急剧变革时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通过顶层设计与农业政策安排，成就了史诗般的农村社会变革，彰显了中国共产党治理农村的成功实践，其间所经历的沧桑巨变，都堪称翻天覆地。这一时期，基本奠定了中国共产党关于农村发展的物质和制度基石，开创了农村发展的新局面。近年来，关于随着“三农”问题研究的不断深入，对这一时期党的农业政策和乡村社会变迁的研究逐渐受到各领域学者的重视，不同知识背景的国内外学者从各自的视角出发对此问题进行了多方面的探究，体现了学术界对这一问题的关注。2025年，新华出版社出版的《承载与重塑─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农村变迁》一书，就是反映这一时代变迁的力作。

《承载与重塑─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农村变迁》一书，是鲁东大学李伟教授承担的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1950年代中国共产党的农业政策与农村社会变迁研究》（11BDJ016）的最终成果。作者多年关注“三农”问题，在高校承担繁重教学任务的同时，多次深入山东农村进行田野调查和口述史采访，撰写并发表了《新中国成立之初的乡村社会改造》《新中国成立初期土地改革运动对乡村社会的影响》《中国共产党处理农民与土地关系的百年实践与经验》等文章，出版《承载与收获─山东现代农业发展研究》《山东的土地变动与农村变革》等专著。2025年这一著作的出版，是作者多年深入研究的结果。该成果立足于山东大地，采用大量的档案与口述资料，展现了一些鲜为人知的村庄历史，分析乡村政治格局、经济发展、社会习俗和阶级结构的改造和重塑，反映农民生产、生活等诸方面的真实境况，从一个个小村庄映射出中国乡村社会的重大变迁。

作者在该书中提出了一些有价值的见解，指出：土地改革是20世纪50年代乡村变革的序曲，在乡村社会发展进程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它从根本上铲除了中国封建制度的根基，带来了农村经济的快速发展，为国家的工业化扫除了障碍；它打破了乡村长久以来的社会封闭状态，把乡村社会全部纳入国家治理体系中来，为乡村社会的稳定和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实现了农村社会的良性发展，为后来的农业合作化创造了有利的条件，既减少了阻力，又缩短了农业合作化所需要的时间。农业合作化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土地改革，它实现了土地的国家和集体所有，在本质上为公共利益提供了公共平台，使得国家公共设施的建设可以更高效、更快速，这是西方国家所望尘莫及的。新中国快速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土地的国家和集体所有，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原因之一得益于中国的制度与土地红利。

对于新中国乡村治理，该书所提出的观点具有独特价值，指出：中国传统乡土社会是自然生长的，而当代中国乡村社会是国家引导与农民主体性创造的结果，是两者双向奔赴的产物。新中国成立初期，国家通过土地改革、合作社等制度设计重塑乡村经济与政治基础，农民则以自己的个体劳动及集体协作等方式参与新经济、政治形态的构建，体现了现代性与乡土性的融合、国家视角的宏观叙事与农民视角的微观生活的统一、以及政策执行中的调整与在地化调适。这种动态的平衡，正是中国乡村治理智慧的核心所在。这一时期中国的农村变革是在实施国家工业化战略的前提下进行的，与国家的工业化交织在一起。伴随着工业化的进行，中国农村发展目标也由之初的解决温饱问题向农村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方面综合发展。中国共产党运用经济的改造、政治的整合，文化的重塑、社会的改革以及群众的参与等一系列手段，在实施中随着农村政策目标及内外部条件的变化而进行着适应性调整，从而实现了对乡村社会的深刻改造与有效治理。这一时期党的农村政策所表现出的制度性安排与系统性实践，规制着农村社会变迁的正确方向，彰显着中国共产党改造农村、造福农民的初心与使命。

该书的创新点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新材料、新样本的运用。挖掘了一些典型的县、市档案，作乡村个案分析，再现了被宏大叙事遮蔽的丰富而鲜活的历史细节。研究样本以山东省为例，以济宁、菏泽两地为重点。当时山东省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大省，农业走在了全国的前面，对于研究中国农村社会具有代表性。重点关注了山东农民的生存状态和乡村的嬗变，透过他们日常普通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和心理世界，展示广阔的乡村现实生活图景以及村落的沧桑之变。二是社会学角度研究中共党史，从区域的微观（田野和乡村社会）视角研究基层民众，了解党的农业政策在乡村社会的贯彻与实施，深化了20世纪50年代初的乡村研究，实证化色彩浓厚。三是该书在总结这一时期党治理乡村社会经验的分析上有着独特的见解，对于当前乡村振兴和基层治理现代化，实现国家与乡村社会的良性循环，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作者系中央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导、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