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裘锡圭先生!“文科中的陈景润”驾鹤西归……

人文 |  2025-05-09 11:51:06 原创

卢昱来源:大众新闻·大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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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古文字学家、古文献学家、历史学家,复旦大学文科杰出教授、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教授裘锡圭先生,因病医治无效,于2025年5月8日1时45分,在上海新华医院逝世,终年90岁。噩耗传来,学界同悼。

裘锡圭,1935年6月生于上海。1960年复旦大学历史系“甲骨学与商代史”研究生结业。1960年至2004年任教于北京大学中文系。1983年任教授,1984年任博士研究生导师。2000年被芝加哥大学授予人文学科名誉博士学位。2005年起任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教授。主要从事汉字学、古汉字学和中国古典文献学(先秦、秦汉部分)的教学和研究工作,也从事先秦、秦汉史的研究。曾参加过望山楚墓竹简、曾侯乙墓文字资料、郭店楚墓竹简、银雀山汉墓竹简、马王堆汉墓帛书和尹湾汉墓简牍的整理考释工作。著有《文字学概要》及《古文字论集》等一些文集。2012年5月以前撰写的学术论文已收入《裘锡圭学术文集(六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年6月)。 

裘老一生深耕学术,文字间流淌着千年文明。先生之风,山高水长。现摘录数则有关裘先生治学之故事,以作缅怀。

1952年,裘锡圭考入复旦历史系,甫入校园,便被胡厚宣先生教授的上古史深深吸引。自此,他一头扎入上古历史的海洋中。

天书般的专业书籍,裘锡圭捧读起来如痴如醉。本科四年,他每天晚睡早起,从不午睡,周末都在图书馆度过。以每天正常学习八小时计,他四年用了五年时间看书。因条件所限,许多专业书买不到或买不起,他就手抄,《两周金文辞大系考释》、《卜辞通纂》、《殷契萃编》、《殷墟书契续编》等书,他都整本整本地抄下来,不觉辛苦,自得其乐。

本科毕业,裘锡圭成了胡厚宣先生的研究生。不久,胡先生调往北京,裘锡圭也随之到了当时的中科院历史研究所继续攻读。他勤作读书卡片,到1960年入北大执教时,已经有了不少积累。

1972年,裘锡圭调回北大中文系,参与编写古汉语教材。王力先生看了他的文稿,赞扬:“这个裘锡圭不简单啊,学问很扎实”,并在稿子上批道:“深为钦佩”。1974年,裘锡圭被借调去整理新出土的临沂银雀山汉简,常常通宵达旦地工作。

在这一时期,与裘锡圭深厚的学术素养同时显露出来的,还有他身上的那股子“痴”气,至今仍有不少逸闻趣事广为流传:

唐山大地震波及北京,当时裘先生仍在读书,坚持不肯避难:“我把窗户打开,地震了我就跳出去”;谈恋爱时,约定时间女方未到,裘先生就回去看书了;洗手时,见公用水龙头有人,他也扭头就走,回去看书。后来,一见此景,同宿舍楼层的邻居往往马上把水龙头让给他:“老裘先来!老裘时间紧!”

粉碎“四人帮”后,百废俱兴,“科学的春天”姗姗到来。一次座谈会上,大家谈起了陈景润。与会的张政烺教授忽然拍手道:“我们文科也有陈景润啊,就是裘锡圭!”从此,“文科中的陈景润”不胫而走。1978年6月29日,《光明日报》以整版的篇幅报道了裘锡圭的事迹,以“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为题,赞其精神可嘉。

1984年,裘锡圭专注于《文字学概要》一书的最后修改,两耳不闻窗外事。郭在贻来信中提到刘晓庆,裘竟不知为何人,还去信问出何典故。后来自己亦觉得可笑。1984年7月22日裘致郭函:“读上次来信时竟不知大名鼎鼎之刘晓庆为何人,故有是何出典之问,现在想起来自己也感到可笑。”

裘锡圭先生治学两大法宝:高桌子和冷板凳。冷板凳是虚拟的,但高桌子是真的。裘先生家有一个1米来高的特制书桌,坐时桌面几乎到他的脖子。因为他有青光眼、近视眼、老花眼,所以给他看的稿子字号差不多得是小初号,一页仅100来字。每每看稿,他就得摘掉眼镜,把稿纸放在书桌上,低下头,几乎贴着纸面,细细校稿。他反复通读,逐字修改,一页得用20分钟。

李宗焜跟裘锡圭先生读书,一日,裘先生忽云:“你也不能一天到晚搞甲骨,还是要休息。”李很惊讶,难得裘先生还会关心他要休息。裘接着说:“休息的时候看一下金文。”李听后方悟,先生并非真要其休息,而是甲骨看累了,换个东西看。网友总结裘先生话的意思:第一层:看金文相当于休息;第二层:你就不该休息。可谓得其精神。

(大众新闻记者 卢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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