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成语|武帝刘彻最为纠结的一次死刑判决之各得其所

大众新闻 武宗义   2025-01-15 06:40:00原创

国学成语,浓缩历史精华;曲径通幽,遇见不一样的“中国”。

前文说过,汉武帝时期的官员很是可怜,因为说不定啥时候就触了他的逆鳞,小命不保。

就拿丞相来说,“鞠躬一人之下,列职万人之上。拥挞百僚之杖,握斩鄙吝之剑。思衣则有绫罗绸缎,思食则有山珍海味。出则有虎将相随,入则有佳人临侧。”绝对是人人羡慕的好职位。但刘彻在位时,丞相却成了高危“职业”,死亡率远远超过了二战时的“诺曼底登录”。以至于刘彻有一次宣布丞相名单时,当选人公孙贺竟吓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连连磕头,哀求皇帝收回成命,气得刘彻拂袖而去。

据好事者统计,刘彻在位54年,先后共任命了13位丞相,其中4人被迫自杀,3人被杀,死亡率超过50%,剩余的几个或碌碌无为,或谨小慎微,活得那叫一个窝囊。

还有,为了防止吕后专权的一幕再现,在决心立幼子刘弗陵为太子后,武帝突然变脸,将自己曾经迷恋的刘弗陵的亲妈钩弋夫人下狱而死,可谓杀伐决断,冷酷无情。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比如,在是否判决昭平君死刑立即执行时,他就颇费了一番踌躇,甚至差点“徇私枉法”。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会想到了,昭平君可能不是一般人。

还真让您猜着了,昭平君非常不一般。

昭平君,是汉武帝的妹妹隆虑公主和武帝的皇后陈阿娇的兄弟隆虑侯陈蟜的儿子,公主晚来得子,宝贝得不得了,又加上是皇亲国戚,昭平君渐渐长成了“长安小霸王”。

武帝元鼎元年(公元前116年),陈蟜和兄弟陈须在母丧期间犯“奸”罪(坐母丧未除服奸),按罪当死,相继自杀。

陈蟜死后,隆虑公主不愿改嫁,所以昭平君就成了隆虑公主的“千顷地一棵苗”,愈发地溺爱。

保险起见,隆虑公主还让昭平君娶了武帝的女儿夷安公主为妻,这样一来,昭平君既是武帝的外甥,又是女婿,着实亲上加亲,贵不可言。

但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隆虑公主的一番苦心经营换来的却是儿子昭平君愈发肆无忌惮。

知子莫如父母。隆虑公主眼见自己的儿子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于是又想到了一条“万全之策”。

原来,西汉法律中有用金钱赎罪的条文。眼看自己一病不起,隆虑公主以近乎倾家荡产的方式变现黄金千斤、钱一千万上交武帝,请求为儿子购买了一块“免死金牌”,预先赎免死罪。武帝点头答应。

然而,没有了老妈管束的昭平君成了一匹失控的野马,一次醉酒后竟然杀死了夷安公主的保姆,这于情于法都是死罪,于是昭平君被捕入狱,但毕竟不是一般囚犯,囚禁在内宫。

主审此案的廷尉也很是头疼,于是向刘彻请示如何给昭平君定罪。见刘彻为难,一旁察言观色的官员们纷纷说情,一致认为应该赦免昭平君的死罪,因为此前隆虑公主曾经拿重金为他赎了死罪,皇帝也批准了。

刘彻有些动摇了说:“我妹妹老年才有了这么个儿子,临时前又把他托付给我。”

然而,刘彻深知此案关系重大,一旦法外容情,口子一开,后果不堪设想,毕竟你做得了十一,人家就做得了十五。

一念至此,刘彻热泪滚滚,悲叹不已。过了好久,刘彻说:“法令,是先帝制定的。我要是因为同情妹妹而违背国家法令,还有什么脸面进高帝的祠庙?再说也对不起天下百姓。”

于是,刘彻忍痛批准了对昭平君的死刑判决。但毕竟是近亲骨肉,又是女婿,武帝哀痛不已,左右的人也受到感染,十分悲伤。

见此情形,东方朔上前给刘彻祝寿说:“臣听说圣明的君王执政,奖赏不避仇人,杀伐不避骨肉。《尚书》上也说‘不偏不党,王道荡荡’,这两者都为五帝所推重,连三王也难以做到。陛下今天做到了,因此四海之内民众各得其所,这是天下之大幸。臣东方朔举杯,冒死再拜祝皇上万岁。”

刘彻本来就心烦意乱,眼见东方朔没话找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拂袖而去。

当天傍晚时分,刘彻命人叫来东方朔责备说:“古人说,话该说时才说,别人才不厌烦。今天先生为我祝寿,是时候吗?”

东方朔摘下帽子磕头说:“臣听说快乐过分就会阳气散溢,悲哀过度则阴气亏损。阴阳变则心气躁动,心气动则精神耗散,精神散而邪气自来。而消除忧愁莫如饮酒,臣东方朔之所以给陛下祝寿,是想显明陛下刚正不阿,用酒为陛下止哀啊。臣愚昧不知忌讳,实在该死。”

一番话下来,刘彻释然了。于是下令任命东方朔为中郎,赐帛一百匹。

能说会道的本领,再次让东方朔死里逃生,逢凶化吉。

因为在此之前,东方朔曾喝醉后跑到殿中,并公然小便,犯下大不敬之罪,按律当斩。好在刘彻念在他平时为人风趣,会察言观色,有时候也能直言切谏,是难得的“开心果”,因此只是下诏把他贬为平民,仍留在宦者署待诏,至此番因祸得福,再次升官。

国学经典欣赏:

刘向言少时数问长老贤人通于事及朔时者,皆曰朔口谐倡辩,不能持论,喜为庸人诵说,故令后世多传闻者。而杨雄亦以为朔言不纯师,行不纯德,其流风遗书蔑如也。然朔名过实者,以其诙达多端,不名一行,应谐似优,不穷似智,正谏似直,秽德似隐。非夷、齐而是柳下惠,戒其子以上容:“首阳为拙,柱下为工;饱食安步,以仕易农;依隐玩世,诡及不逢”。其滑稽之雄乎!朔之诙谐,逢占射覆,其事浮浅,行于众庶,童儿牧竖莫不眩耀。而后世好事者因取奇言怪语附着之朔,故详录焉。

——《汉书·东方朔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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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新闻记者 武宗义)

责任编辑:杜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