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冰棍里的清凉时光
齐迹人文 | 2024-06-13 00:14:48 原创
儿时的夏天,还没有“冷饮”的概念,也没有冰箱,唯一和冷饮沾点边的,就是冰棍了。
冰棍,在南方叫棒冰、冰棒,在北方叫冰糕。早年的老冰棍,样子都差不多:四四方方,且长而扁的小冰砖,用印了单色版画的蜡纸包着,底部插一根小木棍——故称冰棍是再形象不过了。冰棍的口味不多,常见的有糖水、奶油、绿豆、红枣这几种,糖水冰棍卖5分钱一根,其他几样卖一毛钱一根。配料简单、外观朴素的老冰棍,是“70后”“80后”乃至更早一代人儿时夏天最馋、最惦记的“零嘴儿”。
卖冰棍的小贩一般戴顶草帽,推着辆“二八大杠”,后座上驮着个四方木箱子,扯开嗓子,拖着长长的尾音喊:“冰棍——冰棍——”叫卖声似“集结号”一般,将孩子们从村头巷尾、墙角旮旯处召集、吸引过来,聚拢在小贩周围。和大人要到零钱的孩子是最自豪、激动的,顶着攥出水来的五分、一角纸币或硬币,嚷着“我要奶油的!”“我要绿豆的!”生怕晚了就卖没了。没要到钱的孩子,只能卑微地站在圈子外围,盯着别人手里的冰棍,过过眼瘾,咽咽口水。
小贩收钱后,立马打开箱子顶部的活动盖板,掀起盖在冰棍上的厚厚被褥,以最快的速度,挑出小客户们指定口味的冰棍,再迅速盖回被褥和盖板,防止冷气外泄。拿到冰棍的孩子,像得了宝贝,一手捏着冰棍,一手小心翼翼地撕开包在冰棍外头的蜡纸,迫不及待地舔起冰棍来。冰棍宝贵,孩子们一般不敢放开了吃,怕很快就“消灭”。舔到后来,冰棍往往变成顶部尖尖的“冰剑”的形状,底部也开始融化滴水,有时会突然断成两截,其中一段掉在地上,白白地浪费掉,让人心疼。
那时的我偶尔能要到零钱买根冰棍解解馋,但更多的时候,充当的却是寒酸的“看客”,只能看别的孩子吃冰棍,甚至会跟在卖冰棍的小贩后面,盲目地走上一段路。别笑话我,其实那时大部分孩子扮演的都是这种角色。
在难以要到零钱的情况下,为了能吃到更多冰棍,我们小孩也学会了“自力更生”,在节假日捡废品、捞鱼虾、挖草药换零钱,满足我们对于“冷饮”的心心念念的渴望,而这竟也培养了我的动手能力和“用劳动换取所需”的朴素“价值观”,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光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几十年过去了,我早已人到中年。如今“冷饮”已然走进千家万户,成为寻常的消暑之物。超市里的冰棍,更是五花八门,光口味就有几十上百种,更别提还有各种包装、造型的冰淇淋。我偶尔也会买点冰棍来吃,只是再也吃不出儿时的味道来。是冰棍的口味变了,还是我的心态变了?或许都有吧!于是,我又抑制不住地怀念起儿时那些无所顾忌却又常常买不起冰棍的日子来。
项伟
责任编辑:石晶